郑州锦荣商贸城一网络服装批发店内，店员正在仓库忙碌
河南商报记者 唐韬/摄 河南商报首席记者 李兴佳
已经到了“双11”备货的尾声，对于郑州不少女裤网店供货商来说，今年这个狂欢节，爱不起来。
备货量下滑、欠债难追、爆款难造、客户转让离场……十年走来，网店供货商眼中的“双11”，多了一些理性和无奈。狂欢过后，他们还要回归无尽的库存，直面越来越难以制造的爆款，接受高涨的房租，以及不断涌来的失联、跑路等坏消息。
备货
网批商户备货进入尾声
11月1日下午，19岁的佳佳，用透明胶带将黑色塑料包装缠绕成“十字”形，胶带不时发出“刺啦”声。她身边是一摞摞已码放好的包裹，这些都是待邮寄的女裤。再过一个小时，这些女裤会被来自淘宝、天猫、京东及拼多多等平台网店的收货员取走;而几天后，佳佳和其他网批从业者将迎来第10个“双11”购物狂欢节。
位于郑州市锦荣商贸城负一楼的网批中心，目前是郑州市唯一一个专为网店供应女裤的批发基地。基地“出生”在“中国女裤看郑州”的最辉煌时代。给网店供货的批发商成为网批商户，这样的网批商户在这里有100家左右。
李忠庆(化名)店内7名和佳佳一样的员工已全部上岗。采访这天，为了筹集资金备货，他刚申请了一笔最高额度达50万元的贷款。
10月底到11月6日左右，是网批商户集中备货期，现如今已接近尾声。“预测今年‘双11’最多能卖两三万条裤子。目前单个大客户来我这里一次性备货最多的也就三五千条。”李忠庆告诉河南商报记者，对这个成绩并不满意。
做女裤网批的陈冠南(化名)摩拳擦掌，也进入了忙碌期，“去年备货上万条，今年目前还没过万。”
曹爽(化名)是网批群体中的特殊商户。他之前是网店店主，去年转型兼做网批，从甲方变成了供货商。曹爽比较谨慎，“刚开始做，步子不敢迈太大，今年按照1万的量备货。”
吐槽
网批商户陪跑：“我们不喜欢‘双11’”
“我们并不喜欢‘双11’。”不止一名网批商户这样向河南商报记者表达无奈情绪。
受访商户将“双11”前的几天比作“黎明前的黑暗”，在这样超长的预售期内，“没有销量”，消费者只收藏、不下单，消费欲望被抑制。
更为可怕的是，“双11”过后，出现大量激增的售后投诉和退货。“去年一个客户的退货率高达40%，而行业内平均的退货率也在20%左右。”李忠庆称，“我们忙个几天，后面一大堆售后累死。”
“备得多，就会形成大量库存;备得少，引起售后不满，这对网店卖家和供货商都是考验。”陈冠南称。
“数据看着很美，但商户大多是陪跑。”李忠庆称，“我们只希望平平稳稳的。‘双11’带给我们的更多是无法控制。”
形势
40多元进的女裤 按3元~20元一条处理
一方面对购物狂欢节渐趋理性，另一方面，不少受访商户也感慨今年生意不如往年。“和往年没法比，下滑很厉害，有的甚至下滑40%，而且价格也上不去。”往年到了10月份已经进入销售高峰期，今年，女装商户肖丽却至今看不到起色。
为何情况急转直下?库存高企是受访商户均提及的老大难。
“准备把库存清完后，歇几年，不干了。”一年高过一年的库存压得李忠庆喘不过气。他位于大观国贸一个90平方米的房间内，压有两三万条裤子，尚未清理。
从2011年开始做网批，7年来，李忠庆积攒在手里的裤子有一二十万条，款式上千种。
“我刚低价处理了一批裤子。40多元进的裤子，按照3元~20元处理了，至少打对折。”李忠庆说，“放着不清理，占地方，又没用，还得付仓储费，心疼人。”
网商生意难做，还表现在，推广成本高涨，制造爆款的成本和难度越来越大。
“想要推一个爆款，平均下来得5万元，而且不一定能推爆，就怕投瞎。”曹爽告诉河南商报记者，以往两三万元就可以打造出一个爆款。
他举了身边一个同行花4万元推爆款的例子：每天花在直通车等的费用在4000元，一共推了10天，总花费4万元。效果是，一天能卖出去700条裤子，一条裤子利润在10元~20元。核算下来，却是赔了钱。原来，扣除一个美工费用4000元、两个售后工资4000元/人的成本后，已所剩无几。
探因
客户以赊账模式拿货 结账周期不确定
让商户感慨生意难做的原因，还包括欠债难要、客户“失联”以及不断飙升的房租、人工成本。
郑州服装批发大多采用铺货模式，客户以赊账模式从批发商手中拿货，经过一段时间售卖后，根据销售情况再结账和退货，这中间就形成或长或短的结账周期。大家依赖信用做生意，一旦中间某个环节出现问题，就会出现“失联”甚至跑路风险。
这几年来，遭遇客户“失联”的商户不在少数。李忠庆称，去年一个客户欠下自己18万元货款后“失联”，至今电话不接、短信不回;陈冠南说，20天前，一个关系要好的客户，同样欠下近6万元后联系不上。
铺货模式引发的弊端，倒逼整个服装产业链趋向规范。李忠庆称，以往从厂家拿货可以欠债60万元，如今关系再好只能欠20万元。同时，布纱厂、原辅料厂向厂家催账，厂家又向批发商催账，批发商再向下游客户催账，最终形成整个产业链上的连锁反应。
房租、人工飙涨，也让商户感慨“没利润赚了”。商户肖丽称，一间12平方米的商铺，2013年租金38万元，如今涨至60万元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