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伏羲等民族共同祖先的确认与尊崇,是一个文化现象。太昊伏羲是一个神话人物,也是一个历史人物。翻开各民族的历史,我们都会毫无例外地发现:任何一个民族,其源头总是充满神秘超验的诸神世界,因为这是一个“民神杂糅,不可方物”的时期。因为在人类的理性意识、历史意识尚未发育成熟的时候,人只能在自己的感性世界中描绘万物,因而人的观念无一例外地被神主宰着,所以难以将先民所描绘的历史与神话分开。伏羲与女娲兄妹二人成婚,繁衍人类,他们是中国古史系统的人类始祖。在这个意义上,伏羲传说既是各民族历史的总源头,又是各民族心理认同的归宿,对于维系中华民族大家庭具有巨大价值。
远古时代图腾出现于伏羲氏族时期,首创了有明确记载的龙图腾。到了黄帝与炎帝时期,他们又创造了自己氏族的图腾,黄帝以有熊为图腾、炎帝以牛为图腾。如果说龙图腾是中国图腾之根,那么,熊和牛等图腾,则是氏族分化、融合发展,文化多样性与不断繁荣的象征。
中国历史研究会1950年出版的《中国通史简编》记载:“中国中部黄河南北,是平原肥沃的地区。住在周围的各民族都想迁徙进来,因此,那里成了各种族斗争的舞台,也成了不同文化相互影响的场所。”“黄帝族则经过长期斗争,逐步成为中原最强盛、最庞大的部族,其他民族或被驱逐,或被同化。”
大约华夏集团从陕西、甘肃一带的黄土原上,陆续东迁,走到河南、山东、河北边界的大平原上,首先同土著的东夷集团相接触。始而相争,继而相安,血统与文化逐渐交互错杂。
黄帝与炎帝两大部族是争夺中原的最强大对手,但同时又是情同手足的兄弟。如果说炎帝平和务实,厚德载物;那么黄帝则气吞山河,怀抱万里。据《商子》记载,在炎帝的部落里,“男耕而食,女织而衣,刑政不用而治,甲兵不起于王。”然而从母系社会向父系社会的过渡已经开始了“轩辕之时,神农氏衰”。于是黄帝起,以自己的文治武功使华夏文明发生了质变。一是修德,“抚万民,度四方”。二是“振兵”,“习用干戈”。中华民族部族间相互斗争、征战都是难免的,但大团结、大融合、大一统却是永久的主流倾向。炎、黄二帝的争斗并没有妨碍他们最终的团结与融合,由此而繁衍出了大华夏的一统民族。
黄帝部落依托最早的农耕文明崛起于黄土高坡之时,黄帝和他的部族只是一个强大的部落——有熊氏部落,还不能称其为华夏族。直到黄帝部落与苗族、黎族、羌族等多个民族相融合,并取各部族图腾的一部分而塑造出一个崭新的图腾——“龙”。
由于各地各族的融合进一步加快,以血脉为基础的原始部落逐渐被跨地域的部落联盟所取代,出现了“华夏”的概念。正如《说文》解释的,“华,荣也”。夏,大也。至此,一幅部族争战、兼并,而后融合、同化,共同创造精神主宰——龙图腾的画卷已展示在我们面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