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河报·豫视频记者 孙凯杰
2023年的户外演出市场,尤其是音乐节,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火爆。随着冬季的来临,这份热闹陆续落下帷幕。从11月起,在北方举办的音乐节数量明显减少,全国大部分的户外演出市场也逐渐转向东南、华南沿海地区。
伴随着音乐节火起来的,还有音乐节的票价。动辄七八百甚至四位数的票价,仍旧会在第一时间被抢光。看起来,无论是主办方、艺人还是赞助商,都在火热的市场扫去了过去三年的阴霾。火热的音乐节市场,到底是谁赚了更多的钱?
音乐节井喷,乐队都忙不过来了
从2023年2月开始,演出市场就迎来了久违的复苏,不论是演唱会还是音乐节,都呈现了爆发式的增长。据中国演出行业协会票务系统的相关数据,2023年上半年,全国营业性演出(不含娱乐场所演出)场次19.33万场,同比暴涨400.86%;演出票房收入167.93亿元,同比暴涨了673.49%。观众人数6223.66万人次,与2022年同期相比,增长了10倍还多。
相比于较为“文静”的演唱会,憋了三年的年轻人,可能更喜欢“放纵”一点的音乐节。天空、草地、露营甚至在泥地打滚,都成了出圈的名场面。数据统计,今年“五一”假期期间,全国各地共举办15场音乐节,平均每天3场;而“十一”假期期间,共举办了60场音乐节,平均每天超7场,这也是历史最高纪录。
如此高频次的演出,再加上舟车劳顿,甚至出现了乐队要在综艺节目与音乐节之间选择的情况。8月11日,人气颇高的音乐综艺《乐队的夏天3》上线,一面是参加节目刷知名度,一面则是真金白银的演出收入,头部乐队还可以选择暂时不赚钱,但众多腰部乐队还是会优先选择参加演出赚钱。
在“特种兵式看音乐节”火爆社交网络的同时,一些乐队也同样担当得起“铁嗓”之称。根据统计,二手玫瑰、房东的猫、万能旅店等乐队在2023年演出超过30场,可谓是从春天一唱就唱到了冬天。这期间,还有主办方取消活动、天气异常、乐队成员生病、交通延误等各种不确定因素,因此,多个音乐节都出现过临时更换阵容的情况。
票价很贵,但并不是所有主办方都在赚钱
2019年时,曾有媒体报道称,中国有八成的音乐节都没办法盈利;摩登天空创始人沈黎晖也在采访中表示过,能连续办三年以上的音乐节,大概20%都不到。
根据各方演出人士的透露,最近一年,艺人乐队的演出费纷纷涨价,有的涨幅甚至高达几倍。再加上伴随着《中国新说唱》《乐队的夏天》等独立音乐人的综艺节目,上了节目的音乐人均提升了身价,主办方的成本骤然上升。
同时,这也变相抬升了票价。根据数据统计,2018年,大部分音乐节的票价在100元-400元不等,而到了2023年,老牌音乐节迷笛、草莓等票价接近500元,新兴的仙人掌、星巢秘境等音乐节则要接近900元,甚至有些音乐节的票价突破了千元档位。
一位熟悉艺人经纪的工作人员向记者表示,迷笛背后有迷笛学校,草莓背后是摩登天空,都是业界的老玩家,甚至有自己的艺人,能够抵抗一些艺人的涨价潮,“比如痛仰乐队就是从迷笛学校走出来的,他们参加迷笛和参加别的音乐节,自然是不一样的价格,这点是很大的优势”。
资料显示,举办一场万人以上的音乐节,每天的成本超过500万元,假设音乐节举办2天,平均票价为500元,也需要各个流程完美、票房满仓,才能勉强达到收支平衡。
这种状况下,一些原本喜欢赞助音乐节的品牌,干脆自己办起了音乐节。蜜雪冰城、隅田川等消费品牌,均成功举办了多场音乐节。11月5日,记者在河南省体育中心看到,蜜雪冰城回到大本营举办了“郑州青年·冰淇淋音乐节”,场外提供了免费的接驳车,安保措施井然有序。一些观演后的乐迷向记者表示,场内提供了蜜雪冰城的多种饮料,且都是日常价格;此外,场内还有雨衣、充气沙发等设备售卖,这些营收也都会成为主办方总收入的一部分。记者注意到,在各大音乐节多天、长时、多阵容的情况下,这些品牌所举办的音乐节相对更轻量化,并没有太多大牌乐队艺人,而是通过轻量的阵容,尽量达到收支的平衡,进而努力在音乐节保持盈利。
还有一些音乐节的主办方想到了“逃离北上广”,并与一些二线、三线城市的当地政府链接,打造“音乐+旅游”性质的音乐节,促进文旅融合,不仅降低了场地和安保成本,更带动了当地的收入,成为音乐节的一大亮点。
例如迷笛音乐节摒弃了一线城市,选择在海口、烟台、海拉尔、乌鲁木齐、南阳举办了五场音乐节,不仅打造了“东西南北中”的概念,更让乐迷在享受音乐的同时,自发增加文旅消费。公开资料显示,烟台迷笛音乐节收入大约15亿元、南阳迷笛音乐节接待人数超过15万人次,都是音乐节中的翘楚。
头部的更头部,腰部尾部的难以企及
在看着头部乐队和头部艺人大红大紫、票房大卖时,一些腰部尾部的乐队艺人,还在担心自己容量几百人、票价不到3位数的专场票能不能卖完。经过记者观察,在郑州市,平均每个月有超过50场LiveHouse的室内演出,而上座率则参差不齐。比起自己吆喝生意,参加有“顶流”乐队的音乐节,收入更加快捷,更能在一众新乐迷面前刷个脸。
一位演出行业人士罗浩(化名)向记者表示,一些音乐节最常见的做法,就是挑1-2个主打乐队打头阵吸引观众,其他的腰部、尾部乐队,则都是为了节省成本“凑数的”。记者在一些音乐节的现场视频中看到,很多小乐队的演出安排在下午,台下的乐迷很多,却与台上互动甚少。
知名LiveHouse“疆进酒”的主理人左野曾接受采访称,大部分参加《乐队的夏天》的乐队在上节目之前已经是行业头部,完全能养活自己,甚至相当于一个小公司了,所以节目直接带动了上游乐队的身价翻倍,中下游乐队则仅享受到了一些溢出效应。
对比强烈的,是这些乐队的酬劳。在头部艺人连年涨价的情形下,压低小乐队的价格就成了没有办法的办法。“别人涨价一倍,他们原地踏步,这就等于变相降价了。”罗浩说道。
一些小乐队还会时不时地帮别人演出,以谋取收入。一支广州的爵士乐队,其贝斯手、鼓手在不参加音乐节时,就会临时加入明星艺人的演唱会团队,等到自己的乐队接到音乐节邀请,再回来“合体”演出,这也成为腰部乐队活下去的一种办法。一方面坚持不解散,聚拢粉丝;一方面偶尔“单飞”,换取演出的费用。
如果如沈黎晖所说,到了2024年,今年大家所看到的音乐节,有一些可能不会再见到了;而坚持品牌、坚持服务消费者的音乐节,也许才是能搏战到最后的赢家。